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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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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澤奈奈一時被夏油傑的動作驚住,僵著身體後退一步。

系統技能亮起顯示房間內有可以治療的目標,不用多想這個人就是咒靈纏身、命不久矣的久島海修。

【請君勿死】可以發動,久島海修滿足瀕死的要求。

但這是因為夏油傑的舉動,他剛才明明已經清除解決咒靈,令久島海先生恢覆健康,為什麽現在又要讓他重新被咒靈纏上?

貓澤奈奈無法理解夏油傑的行為。

她只是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待人溫柔的青年並不如他表面看起來溫柔可親,甚至有些捉摸不透。

“修、修!”久島海夫人落著淚撲到床邊,回頭沖夏油傑哭喊道:“教祖大人拜托你了!他現在實在是太痛苦了!”

溫柔而慈悲的教祖大人眉眼低垂,輕笑著道:“當然,我會幫他的。”

是擺脫餘生被咒靈騷擾纏身獲得死亡的寧靜還是繼續活下去面對永無止境的噩夢,這一點久島海夫人早就為久島海修做出選擇。

她希望夏油傑能讓他安安穩穩在睡夢中離開。

“奈奈醬希望久島先生能好起來嗎?”要用術式去救這只猴子嗎?

他將久島海修活著的機會交給貓澤奈奈,如果她想要使用術式,他自然會收回咒靈,讓久島海修多活過這段時間。

如果她不想使用能力,他也不會逼著她來。

沒有術式的猴子死了就死了,不值得讓人在意。

“……我、我,”貓澤奈奈說不出話,聲音卡在喉嚨變得艱澀而低弱,隨著夏油傑的提問房間內的所有人視線都集中在她身上,更是逼得她不知所措。

泛著幽光的蝴蝶蹁躚飛舞冒出掌心,優雅而輕靈拍打著翅膀飛向久島海修,強大的治愈能力令垂死的病人瞬間恢覆生機與活力。

枯瘦的臉頰變得飽滿健康,微弱放緩的心跳呼吸逐漸加重恢覆正常人的水平,現在的久島海修已經看起來完全是一個健康的人。

“我希望久島海先生能好起來。”她聲音小得厲害,近乎喃喃一般。

除了夏油傑幾乎沒有人聽見她的話,所有人都被這近乎魔術神跡一般的畫面驚得說不出話,看不見咒靈的久島海夫人和管家驚得合不攏嘴,在他們看來久島海修是一瞬間恢覆健康的模樣。

在這之前,沒有任何人去觸碰靠近過他。

而在看得見咒靈的菜菜子美美子眼中,貓澤奈奈的術式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強大,她居然在咒靈手下保住了久島海修的性命。

夏油傑施施然收回纏繞覆蓋在久島海修身上的咒靈,沒有咒靈圍著他壓抑著精神氣,陷入昏睡的男人動了動眼皮,緩緩睜開雙眼。

“我……還活著嗎?”他睜開眼睛,怔怔看著天花板連身邊哭天搶地的妻子都沒空去看:“那些怪物都消失了嗎?”

久島海修不是術師,他能看見咒靈的理由只有一個。

他快要被低級咒靈壓得喪失性命在痛苦中死去。

無論他怎麽呼喊求救都沒有人能看見那些怪物,他們只以為他是患上間歇性的精神病癥,時不時會看見怪物的幻覺。

只有盤星教的教祖大人知道他的痛苦,能為他祛除咒靈纏身的病癥。

為此久島海修不顧家人的反對,捐獻大筆財富給盤星教只為祈求教祖大人能在他被咒靈纏住的時候出手相助。

以往每次都是久島海修自行前往盤星教,像這次這樣弄得自己只能在家等死還是第一次見。

“教祖大人,修這樣是已經好了嗎?”久島海夫人攙扶著丈夫坐起,忙不疊問道:“他不會再出現奇怪的幻覺了嗎?”

夏油傑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既然久島先生的病已經好了,那我們也是時候離開了。”

久島海一家似乎已經習慣盤星教的教祖會叫錯他們的姓氏,完全沒有在意這點去抓著人糾正,久島海修大大松了口氣,慶幸自己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奈奈醬,我們回去吧。”夏油傑笑瞇瞇喊道:“時間已經不早了,再不回去天色要暗下來了。”

貓澤奈奈懨懨低低應聲:“我、我知道了。”

她還是想不明白看起來非常溫柔的夏油先生為什麽要這麽做,他們明明救過她也幫久島海家消除了咒靈,現在久島海先生得到治療身體恢覆健康,這明明是件好事……

但她就是沒辦法打起精神。

……

“教祖大人!”久島海夫人送他們離開別墅,眼看著夏油傑一行人要走出大門,還是沒忍住喊住他,含糊著道:“下次修再遇到這樣的事,還可以請你幫他獲得解脫嗎?”

夏油傑回過頭,狹長的雙眸凝視她片刻又笑瞇起來,意味深長道:“當然可以。”

當然可以。

只要這是她心裏真實的想法,總會再有機會的。

久島海夫人長長出了口氣,禮貌而優雅躬身彎腰:“教祖大人,請慢走。”

她似乎得到自己喜歡滿意的回答,終於能放下心來。

貓澤奈奈郁郁低頭,腳步遲疑拖延跟在夏油傑他們身後,胸口悶悶沈沈壓著一口氣,她小聲自言自語:“為什麽久島海先生病好了,好像沒有人開心?”

好像關註久島海修生病的人只有她和久島海修本人,其他人都不在意他的身體會不會痊愈。

“因為那個人的妻子本來就想殺他,”夏油傑聽到小姑娘不解又難受的自語,逕直自顧自回答:“我也是受到委托去送走他的人。”

不過有錢的猴子委托比不過貓澤奈奈重要,為了實驗她的術式簡單放過那只猴子一次也沒什麽大不了,反正在盤星教沒有人敢違背他的話。

“久、久島海夫人拜托夏油先生去殺……殺了久島海先生……”

貓澤奈奈聲音一點點弱下去,她突然想起進入久島海家的時候,久島海夫人所說的話以及站在她身旁安慰她的管家。

她好像逐漸明白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明白。

“為什麽要這麽做?”她的聲音有些虛弱無力:“殺人不是犯法的事嗎?而且、而且久島海夫人和久島海先生不是夫妻嗎?”

他們是夫妻的話,應該是相愛才會結為夫妻的啊……

為什麽會想要找人殺死自己心愛的丈夫?

“為什麽要這麽做?”夏油傑重覆了一遍她的話,意味不明笑了下:“需要什麽理由嗎?”

動物與動物之間互相殘殺,需要什麽理由嗎?

“殺人犯法的前提是動手被抓住了,”夏油傑又一次伸出手摸摸她的頭發,但他這次給貓澤奈奈的感覺卻不是單純的溫柔讓人放松:“沒有證據沒有動機,警察也不能隨便抓人。”

咒靈殺的人,有誰能看見?

又有誰能懲罰使用咒靈作惡的人?

或許咒術界的一些人會對詛咒師動手,但更多的人不會去自找麻煩。

在他們看來,咒靈的危害遠比詛咒師要大得多。

“奈奈醬太孩子氣了,”夏油傑微笑著說道:“怨恨是不需要理由的。”

就像咒靈誕生的契機和負面情緒都只是非術師無法控制自己的想法與怨恨所產生的存在,怨恨自己、怨恨他人,這種事本來就是很沒有道理的。

“那個女人覺得丈夫太礙事了,她想要他死不是很簡單的道理嗎?加上他本人很容易招惹咒靈,只要不去管他,時間久了自然會被咒靈殺死。”

她只是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下去,才想讓夏油傑盡快動手結果了他。

反正猴子無論怎麽樣都會給盤星教金錢資助,對他來說留著女性猴子還是男性猴子完全沒有區別。

人類會在乎猴子的性別嗎?當然是不會了。

“被咒靈殺死的人,警察要去哪裏抓人?他們看不見咒靈,手機和監控也拍不到咒靈的樣子,只會以為人是猝死草草結案。”這些年死在咒靈手上的人,大抵都是如此遭遇。

壓在頭頂上的大手力度仿佛有千鈞重,壓得她完全擡不起頭,沈重不解的心情壓抑在心口一點點沈澱下來,負面情緒無法宣洩出去。

這就是咒術師。

就算痛苦難過、傷心流淚,負面情緒都會儲存在身體裏轉化為力量一樣的存在。

“……沒有人發現,不代表這是對的。”

微弱的聲音艱難反駁著夏油傑的話,貓澤奈奈退後一步躲開夏油傑的手:“隨意傷害別人的性命就是不對的。”

紅潤潤如兔子一般的眼眸擡起望向夏油傑,眉眼間帶著怯弱害怕的神色,但她還是努力提起聲音反駁夏油傑的觀點。

“如果我不管他,那個人也會被自己招惹來的咒靈殺死,”夏油傑並不介意貓澤奈奈的反駁,甚至帶著些耐心與溫柔笑著道:“我不過是稍微加速一下他的人生,這怎麽能算是犯法呢?”

本來就要死的猴子,有他沒有都會死亡。

要不是夏油傑前幾次出手,久島海修早在幾年前就該死去。

“……”貓澤奈奈一時語塞,思維陷入混亂與糾結。

“不過今天算是奈奈醬救了他,”要不是貓澤奈奈使用了術式治療,久島海家就可以開始準備葬禮,“綠色的咒力蝴蝶相當美麗。”

帶著拯救與溫柔的力量撫平一切傷痛苦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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